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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滿身髒污躲藏於一幢建築後方,睜大雙眼注視前方廣場正在進行的屠戮。
親生父母被紅色的鬼拖行而過,他聽見那個紅鬼出聲向其他夥伴喊著來幫忙,扶在冰涼牆壁上的雙手顫抖得厲害,村裡的人一個一個從眼前被拖拉過去。
那些曾經是觀念上「父母」與「鄰居」的眾多屍體正被闖進村裡的鬼吃掉了。
孩子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不穩的步伐踩到後面的石子而滑到,他摔進前幾天下雨殘留下來的水窪,「啪咑」的聲音以及來不及阻止的吃痛聲傳進耳裡,孩子驚恐地僵硬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那一聲聲敲擊耳膜的足音不斷靠近,凝視地面的目光中闖進一雙乾淨的黑色皮鞋,孩子顫抖的雙手緊緊攥起。
「小孩子?啊啊……別怕,已經沒事了。」
前方的鬼自言自語著什麼,隨後摻雜疑惑和不耐的語氣在一次吐息後轉變語氣,孩子瞪視那隻朝自己伸來的手許久,才使動僵硬的頸部慢慢抬頭往上看。
本來應當是潔白的白袍此刻染上刺眼的鮮紅色,竟與身穿長袍的紅髮鬼莫名契合,孩子無法看見對方掩藏在護目鏡下的雙眼,吸滿泥水的衣服傳來的冰冷令他顫抖得更厲害。
「『黑色子民是魔神遺留的產物』吧,我個人很好奇這則神話的真實性,不過──」
會死──會被殺掉吧?就像村裡的所有人一樣──
被殺掉──
「……殺掉,也沒關係。」
「嗯?」
紅色的鬼停下了話語,依然維持跌坐在水灘的孩子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說了什麼。
正當他想開口再說些能夠彌補的話前,紅色的鬼愉快的微笑直直闖入了視線。
「死的材料已經足夠了,我正缺活的啊。」
孩子直愣愣看向紅鬼的笑容,右臂一緊不到對方腰部的身板被整個拉離地板,他跌跌撞撞跟上紅鬼的速度,一路離開了原本躲藏的地方朝廣場過去。
映入眼簾滿是由紅色液體劃拉出來的拖曳痕跡,孩子順著那些痕跡轉頭看去,堆積如山的屍體中他看見屬於自己家人的臉。
「去找找還有沒有存活的人,有就活捉帶回去,沒有就把材料整理好帶回去。」
紅色的鬼向同伴這樣說道,便把抓在身側的孩子帶上了運輸車。
米利安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身,他環視四周確認現在待的地方依然是那個地方。
剛才他又作夢了,夢到當初被帶來這裡的第一天。
那些鬼不是真正的鬼,米利安知道,那是這個地方的人。
印象中最深刻的紅色的鬼也不是鬼,是在這個地方工作的人。
是人,而且前幾天米利安還和他重新見面了。
那個叫羅索的「紅色的鬼」,名為羅索的人。
下了床走進盥洗室梳洗,今天是一整天都要待在羅索房間的預定。
換下睡衣後米利安拉開房門,徒步走在不管怎麼看都相差無幾的長廊上,一個人往走廊深處前進。
「啊、早安。」
聽見招呼聲他停下腳步抬頭朝身側望,是沒有見過的身穿白袍的大人,對方推著一個高過米利安的推車,裡頭不知道裝有什麼東西。
「早安。」
禮貌地點頭道安,米利安繼續前行,那位大人也走在一旁,看來目的地似乎在鄰近處。
「你是被羅索先生看中的孩子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
「正好我也要去羅索先生那裏,給他送這次的實驗材料呢。」
實驗材料。
「咦?怎麼了?忽然停下來?」
那位不認識的大人的聲音傳進耳裡,米利安這才回過神望往對方。
「臉色也很不好……哪裡不舒服嗎?」
面對疑問他機械性搖頭,再次重新邁開步伐向目的地過去。
遺孤與實驗鬼
坐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米利安看著羅索把斷續滴下紅色液體的塑膠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羅索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抬手向他招了招,米利安跳下對他來說有些過高的椅子,來到對方身邊。
「背完了?」
「嗯。」
那張紙上寫滿了之前米利安在其他大人所教得課程中發下來的符號組合,經過羅索的解釋後他才知道這些符號都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訊息內容而特別編寫的暗號。
進來這裡後米利安和其他被帶回來的孩子都被教導各種各樣以前從未學到的東西,背記暗號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學這些東西,至少米利安不知道,在離開這裡後那些學習的知識還有沒有用處。
站在羅索面前,米利安握起筆開始在空白的紙上用背下來的暗號書寫。
這是每天例行的考試,待在這裡的每一天羅索都會親自教他各種知識,在下次見面時用考試來複習前一次學過的事物。
用暗號寫下的字句都會在下一次得到另一張同樣用暗號書寫的回覆,這是米利安惟一能夠和羅索講到話的時機。
來到這裡一直都是在學習和目睹羅索從實驗是走出來的情況下度過的,兩人正常對談的機會很少,幾乎沒有。
羅索用得書桌高度剛好到達米利安的肩膀,擺放在角落的椅子就少了用武之地,他也沒有為此再要一張椅子,安分的站著寫字。
飢餓感在進到房裡後不斷提醒著米利安還沒有吃早餐這件事,今天因為作了夢造成晚起床,錯過了集體用餐的時間匆匆趕到羅索的房間學習,他動了動腳,皺起眉把全副心神放到寫暗號上。
注意力堆在白紙上米利安很快就忘了飢餓的事情,可是忠實表露生理狀況的身體卻在他書寫到一半的時候不合時宜的發出「咕嚕──」的聲響。
羅索的房間一向很安靜,這聲響音全然沒有受到阻礙很順利的讓在場的兩人意識到進食的事情。
坐在一旁閱覽書籍的羅索抬眼望向米利安,正好看見對方困窘臉紅的不安神色。
「繼續寫。」
說著,羅索放下書本起身走進設立在房間隔壁的實驗室。
Fin.
孩子滿身髒污躲藏於一幢建築後方,睜大雙眼注視前方廣場正在進行的屠戮。
親生父母被紅色的鬼拖行而過,他聽見那個紅鬼出聲向其他夥伴喊著來幫忙,扶在冰涼牆壁上的雙手顫抖得厲害,村裡的人一個一個從眼前被拖拉過去。
那些曾經是觀念上「父母」與「鄰居」的眾多屍體正被闖進村裡的鬼吃掉了。
孩子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不穩的步伐踩到後面的石子而滑到,他摔進前幾天下雨殘留下來的水窪,「啪咑」的聲音以及來不及阻止的吃痛聲傳進耳裡,孩子驚恐地僵硬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那一聲聲敲擊耳膜的足音不斷靠近,凝視地面的目光中闖進一雙乾淨的黑色皮鞋,孩子顫抖的雙手緊緊攥起。
「小孩子?啊啊……別怕,已經沒事了。」
前方的鬼自言自語著什麼,隨後摻雜疑惑和不耐的語氣在一次吐息後轉變語氣,孩子瞪視那隻朝自己伸來的手許久,才使動僵硬的頸部慢慢抬頭往上看。
本來應當是潔白的白袍此刻染上刺眼的鮮紅色,竟與身穿長袍的紅髮鬼莫名契合,孩子無法看見對方掩藏在護目鏡下的雙眼,吸滿泥水的衣服傳來的冰冷令他顫抖得更厲害。
「『黑色子民是魔神遺留的產物』吧,我個人很好奇這則神話的真實性,不過──」
會死──會被殺掉吧?就像村裡的所有人一樣──
被殺掉──
「……殺掉,也沒關係。」
「嗯?」
紅色的鬼停下了話語,依然維持跌坐在水灘的孩子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說了什麼。
正當他想開口再說些能夠彌補的話前,紅色的鬼愉快的微笑直直闖入了視線。
「死的材料已經足夠了,我正缺活的啊。」
孩子直愣愣看向紅鬼的笑容,右臂一緊不到對方腰部的身板被整個拉離地板,他跌跌撞撞跟上紅鬼的速度,一路離開了原本躲藏的地方朝廣場過去。
映入眼簾滿是由紅色液體劃拉出來的拖曳痕跡,孩子順著那些痕跡轉頭看去,堆積如山的屍體中他看見屬於自己家人的臉。
「去找找還有沒有存活的人,有就活捉帶回去,沒有就把材料整理好帶回去。」
紅色的鬼向同伴這樣說道,便把抓在身側的孩子帶上了運輸車。
米利安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身,他環視四周確認現在待的地方依然是那個地方。
剛才他又作夢了,夢到當初被帶來這裡的第一天。
那些鬼不是真正的鬼,米利安知道,那是這個地方的人。
印象中最深刻的紅色的鬼也不是鬼,是在這個地方工作的人。
是人,而且前幾天米利安還和他重新見面了。
那個叫羅索的「紅色的鬼」,名為羅索的人。
下了床走進盥洗室梳洗,今天是一整天都要待在羅索房間的預定。
換下睡衣後米利安拉開房門,徒步走在不管怎麼看都相差無幾的長廊上,一個人往走廊深處前進。
「啊、早安。」
聽見招呼聲他停下腳步抬頭朝身側望,是沒有見過的身穿白袍的大人,對方推著一個高過米利安的推車,裡頭不知道裝有什麼東西。
「早安。」
禮貌地點頭道安,米利安繼續前行,那位大人也走在一旁,看來目的地似乎在鄰近處。
「你是被羅索先生看中的孩子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
「正好我也要去羅索先生那裏,給他送這次的實驗材料呢。」
實驗材料。
「咦?怎麼了?忽然停下來?」
那位不認識的大人的聲音傳進耳裡,米利安這才回過神望往對方。
「臉色也很不好……哪裡不舒服嗎?」
面對疑問他機械性搖頭,再次重新邁開步伐向目的地過去。
遺孤與實驗鬼
坐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米利安看著羅索把斷續滴下紅色液體的塑膠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羅索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抬手向他招了招,米利安跳下對他來說有些過高的椅子,來到對方身邊。
「背完了?」
「嗯。」
那張紙上寫滿了之前米利安在其他大人所教得課程中發下來的符號組合,經過羅索的解釋後他才知道這些符號都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訊息內容而特別編寫的暗號。
進來這裡後米利安和其他被帶回來的孩子都被教導各種各樣以前從未學到的東西,背記暗號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學這些東西,至少米利安不知道,在離開這裡後那些學習的知識還有沒有用處。
站在羅索面前,米利安握起筆開始在空白的紙上用背下來的暗號書寫。
這是每天例行的考試,待在這裡的每一天羅索都會親自教他各種知識,在下次見面時用考試來複習前一次學過的事物。
用暗號寫下的字句都會在下一次得到另一張同樣用暗號書寫的回覆,這是米利安惟一能夠和羅索講到話的時機。
來到這裡一直都是在學習和目睹羅索從實驗是走出來的情況下度過的,兩人正常對談的機會很少,幾乎沒有。
羅索用得書桌高度剛好到達米利安的肩膀,擺放在角落的椅子就少了用武之地,他也沒有為此再要一張椅子,安分的站著寫字。
飢餓感在進到房裡後不斷提醒著米利安還沒有吃早餐這件事,今天因為作了夢造成晚起床,錯過了集體用餐的時間匆匆趕到羅索的房間學習,他動了動腳,皺起眉把全副心神放到寫暗號上。
注意力堆在白紙上米利安很快就忘了飢餓的事情,可是忠實表露生理狀況的身體卻在他書寫到一半的時候不合時宜的發出「咕嚕──」的聲響。
羅索的房間一向很安靜,這聲響音全然沒有受到阻礙很順利的讓在場的兩人意識到進食的事情。
坐在一旁閱覽書籍的羅索抬眼望向米利安,正好看見對方困窘臉紅的不安神色。
「繼續寫。」
說著,羅索放下書本起身走進設立在房間隔壁的實驗室。
Fin.